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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沫破裂后的十年日本人是怎么过来的?我们该怎么样应对经济转折

来源:杏彩体育官网    发布时间:2024-12-10 17:4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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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沫破裂后的十年日本人是怎么过来的?我们该怎么样应对经济转折


  

泡沫破裂后的十年日本人是怎么过来的?我们该如何应对经济转折

  日本的这个雷是由股市和楼市双泡沫的破裂而引爆的,由此让日本一系列的经济问题、社会问题浮出水面。

  中国的股市有其特殊的融资属性,从底层逻辑上就不具备上涨的可能,因而一直疲软。作为改开四十年民间财富的蓄水池,邮市、茶市、狗市、玉市、鞋市等等各种炒作投机市以及股市,已经收割了大批韭菜。然而毕竟改革开放的成果巨大,随着我们国家经济的发展,这些市都盛不下这些年来社会积累的财富,于是资本选择了房地产,不仅蓄满了四十年,还把未来的三十年也都笑纳。这两三年来,各地的楼市虽然有当地政府的保驾护航但是已经撑不住了,纷纷下跌,就连被吹得神乎其神永不会跌只会涨的帝都魔都的房价也是一路下跌。

  中国的房地产泡沫大于日本,之所以没出现日本那样的东京等大城市房价腰斩再腰斩的现象,要感谢政府积极出手硬生生的拉住搞软着陆。日本的硬着陆也罢还是我们的软着陆也罢,归根结底都是要着陆的。说白了就是泡沫已经破灭,丢掉幻想,正视现实,开水烫死青蛙还是温水煮青蛙,结果都是一样的。

  正因为此,回顾日本泡沫破裂后的情况对于今天的我们很有借鉴意义,日本人是怎么渡过经济最萧条的十年?日本普通民众都经历了什么?了解这些能够让我们普通人在面对危机时更从容应对,避免踩坑。

  日本泡沫经济的最高峰出现在1989年,那一年,日本GDP增长率高达4.9%,物价指数CPI同比增长2.3%,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健康而有活力。八十年代,日本许多经济指标都达到西方发达国家前列,从而增强了国内外投资的人对日本证券与房地产投资的信心,使这两个市场相互作用、相互攀升,促使泡沫经济膨胀。

  不过,日本富豪榜前100名中,有63名靠土地致富,27人靠持股致富。从这一个简单的榜单就能看出日本的泡沫有多大了,同一年,日本央行开始加息挤泡沫。对比一下我国,这些年排名靠前的都是那些地产大亨们。

  日本战后尤其是进入60年代后,经济快速地发展。随着经济的发展,日元汇率也一路攀升。1949年为1美元兑360日元,到了1985年广场协议生效时为1美元兑换250日元,1987年1月19日,日元突破了1美元兑换150日元大关。1987年2月21日,G5财长会议在法国巴黎卢浮宫召开,五国达成“卢浮宫协议”,然而并未能阻止日元继续升值,到了1988年初迅速飙升至1美元兑换120日元。日元升值一直到1995年达到峰值,那时是1美元兑换80日元。

  伴随着经济的发展,日本的房地产价格一路高歌猛进。1989年,东京银座四丁目的地价是每坪(3.3平方米)1.2亿日元,核算下来一平方大约30万美元。注意,这只是地价而不是房价。按照当时的日本地价和汇率,仅东京23区的土地价格总和就达到了买下整个美国国土的恐怖水平。

  1989年12月29日,日经225指数达到最高38915.87点。进入1990年,日经股指开始一路暴跌,仅仅一年的时间,就跌到23000点,市值蒸发40%以上。14309点。

  股市的暴跌在一开始并未波及楼市,但是日本大藏省出了昏招,为了应对房地产泡沫及其由此引发的各种金融问题,1990年3月,日本大藏省发布《关于控制土地相关融资的规定》,对土地金融进行总量控制。这一人为的急刹车导致了本已走向自然衰退的泡沫经济加速下落,硬着陆开始了。

  看看这图,我们的问题明显更严重,房价远高于收入,而且比日本泡沫时还要高得多。

  1990年上半年日本楼市出现了松动迹象,一些边远的小城市出现土地价格下跌和流动性问题(无人买卖),然而日本大城市此时仍处于八十年代房地产泡沫的惯性当中,房价继续维持快速上涨,1990年初,东京的住宅用地价格比1985年上涨了180%,商业用地价格更是上涨了300%。但是到了1990年下半年,日本大城市的房价终于绷不住了,慢慢的出现下跌。到了年底,就连最繁华的东京也扛不住了,随后日本楼市崩溃,出现踩踏引发暴跌。日本的房地产泡沫彻底破裂,到了1994年,东京、大阪、神户等大城市的房价被腰斩。

  1990年日本股市楼市双双,但是这一年日本经济仍维持在4.8%的较高增长水平。由于八十年代日本经济过于繁荣,日本的普通民众并没意识到狼来了,无论从心理上、思想上、物质上都还未有所准备。

  持续数十年的经济快速地发展,日本普通人赚钱容易,尤其是八十年代炒股炒房赚钱过快,整个日本社会养成了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这样一个时间段,日本人依然消费热情高涨。同时,由于未意识到危机的到来,很多日本人仍然对未来抱有极大的幻想,对股市楼市等各种资产抄底、补仓的人络绎不绝、前赴后继。

  这一年日本的GDP增长率降到了3.52%,物价指数CPI同比增长3.3%。日本经济进入到低增长时代。

  日经指数在这一年顽强防守23000点,但是到了年底终于挺不住了,开始加速下跌跌破23000点心理关口,直接破了22000点。

  为了抑制经济过热,日本央行持续加息,在1990年银行利率加到了6%。随着日本泡沫的破裂,各种资产,这么高的利率让日本政府意识到这么整要出乱子。于是,从1991年下半年开始日本央行着手实行降息以刺激经济。但是,无论怎么降息释放资金流动性,日本的资产价格进一步缩水,崩溃已经刹不住车了。

  这一年,日本民众终于意识到危机到来了,心理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社会的整体储蓄率开始上升。这时候的部分日本人花钱开始谨慎了起来,但是对应下滑的GDP数据,CPI指数反而抬升,说明居民的消费信心依然还健在,另一个方面映射出这一年仍有不少勇敢的抄底者。

  由于此前股市楼市疯狂炒作,日本人大量去金融机构贷款参与投机,日本家庭的平均负债是年收入的4.3倍,即平均到每个家庭都透支了未来四年多的收入。如果把乡村(基本上没有)和城市中没有参与贷款的家庭去掉,那些实际贷款家庭的负债只会比4.3倍高很多倍。

  1991年,日本的就业市场慢慢的出现问题,陆续有企业开始裁员并招聘冻结,这使得部分日本人的收入受到了影响,但是日本社会由于前期积攒了大量财富,绝大部分人仍旧能正常还贷,也因此金融业还未受到多大冲击。

  这一年,日本GDP增长率放缓至0.9%,物价CPI增长1.6%,日本消费者信心开始低迷,日本央行持续降息,无奈大势已去。日本经济快速地增长的时代终结!

  日本股价、地价暴跌的同时,企业的利润也开始了同步暴跌。至1992年,日本全行业企业利润下跌了超过20%。随着利润的下滑,日本的企业停止了高速扩张。没有了扩张,自然就不需要大批新增岗位。

  这一年,日本绝大多数的公司冻结了招聘,以便在经济危机期间保留所有终身雇员。由于受制于终身雇佣制,裁撤一名老员工会给企业增加高额的赔偿金负担,因而,减员增效的大刀就落在了不再招聘新员工上,用退休、死亡这样的自然法则来达成减员增效。

  谁都没想到的是,日本企业的这一临时性救急措施一下子实行了十年,一直到2003年才开始有部分企业恢复招聘新员工并逐渐形成规模。这一时期被日本称为“就业冰河时代”。据统计,仅在1992、1993这两年时间,日本全社会的岗位数量减少了60%。

  为了应对就业问题,日本政府在这一年推出《乡村振兴法案》,开始了为期三年的乡村基建计划,鼓励大学生前往乡村工作,这一计划被日本人戏称为逃离东京运动。

  根据大藏省统计,1992年至1995年,共有25万亿日元流向乡村基建市场。日本农林省的统计,每年有70万人从都市圈回到乡村和小城市就业,其中一半以上是建筑业从业者。日本厚生省的统计,三年间将30万大学生成功分流到小城市和乡村。而这三年,东京则好不容易出现了人口负增长。

  为了延缓大学生、高中生就业潮,日本降低了研究生入学门槛,扩大研究生招生,同时,各大学也开始了大扩招。经过这一轮扩招,日本的在校大学生数量由237万猛增至310万,足足增长了73万。

  日本的研究生扩招还有另外一个考量,即日本政府把赌注押在了产业升级上——未来支撑日本经济的那些高科技产业自然需要大量的高品质人才。只是,在后来众所周知的芯片战争中,由于中国对日本用脚投票,选用中国台湾、韩国和美国生产的芯片,日本的半导体产业一败涂地,日本政府的豪赌竹篮打水一场空,而那些扩招的研究生则成为了牺牲品。

  为了稳住股市,日本政府动用公共资金和年金基金进场救市,仅年金基金一项就动用了10万亿日元,约合800多亿美元。但是在这一年,普通日本人已经不敢再投资了,救市的日本国家队进场只是稍微延缓了股市下跌的速率,并帮助了一些高位套牢盘割肉离场,而自己则被迫在半山腰站岗。早前的第一批抄底者成为了高位接盘侠,底裤都输没了,破产者一个个断供跳楼早已不是新闻。

  这一年,银行业终于受到了影响,日本主要银行的坏账率上升到4%,逼近5%的危险区域,稍有不慎将引发系统性金融风险。日本政府此时也坐不住了,一改此前的缓慢降息,加快了降息的步伐。

  日本的企业虽然冻结了员工招聘,但是依然顶不住利润的一下子就下降,降本增效的理念开始在日本企业间蔓延,最立竿见影的做法就是延长在岗员工的上班时间和增加劳动强度。由于就业市场的萧条,以及日本国民的顺从性,那些在职在岗的老员工们为了保住饭碗,不得不接受工时的延长和工作量的增加,一些人为了补贴家庭收入,开始从事副业或者兼职工作。

  在中国,企业上班的员工被称为打工人;而在日本,在企业上班的员工都被称为社畜。“社畜”们的悲惨生活——常常每天只睡2个小时,经常连续加班24小时。

  与严峻的经济发展形势相反的是,日本社会这时开始有了温情,家庭、亲友、社区邻里之间的互动逐步增加,人们抱团取暖,相互分享生活物资,甚至还会借钱给他人应急。日本普通人减少了高档娱乐消费,代之以廉价或者免费的娱乐活动,比如阅读、园艺、手工艺等等,饲养成本低的仓鼠开始成为人类的新宠物。

  这一年,日本的经济稳步的增长率变成了-0.46%,这是日本经济奇迹以来首次出现宏观经济负增长,这一标志性事件,也开启了日本未来三十年的经济增长停滞。

  就业、住房、消费等等一系列指标惨不忍睹,比如求职人数已是岗位数量的1.46倍,意味着即使所有岗位都招满,也只能满足70%的求职者需求。就连最顽固的人这时也不得不承认大萧条的到来!日本社会全方面进入通缩时代。

  日本政府回过头再看1991年的经济白皮书,赫然发现当初对经济出现了严重误判。自民党政府下台,代之以细川护熙为首的联合政府。新政府的举措是推行了一系列的经济改革,如推动金融系统改革,增加公共投资。

  从1993年开始,日本政府总共启动了6次大基建计划,新增超过40万亿的基建项目,使得基建支出一度占到日本政府财政总支出的23%。基建投资带动了建筑业的逆势增长,日本的建筑业从业者人数从泡沫前的510万人,逆势增长到1997年的700万人,成为泡沫破裂前7年日本从业人数增长最快的行业,建筑业从业者成为了这一轮最大的受益者。

  也就是在九十年代初的这几年,日本以电子半导体、汽车、机器人、高端车床、环保和生物医疗等为代表的几个产业迅猛发展,与整个低迷的经济环境极不相符。

  松下、索尼、丰田等日本大公司表现亮眼,傻瓜相机、游戏机、随身听、录像机等风靡全球,丰田、本田、日产等汽车厂商的各种车系全球热销,牢牢占据欧美市场的前几位。

  在1993年,日本制造业占全球制造业比达到了历史最高值23.8%。但也就是在九十年代初的这几年,以冰箱彩电洗衣机空调为代表的白色家电制造业在中国逐步崛起,一步步攻陷了日本在这方面的市场份额。

  日本政府此时的整体思路是——用大基建稳住社会基本盘,争取时间,将希望寄托在那些高新技术企业上,以此来实现经济困境的突破。

  这一年,日本GDP增速正增长1.1%,GDP在下行后短暂企稳,同时日本出口回暖,股市开始反弹,重上21000点大关。那些个“砖家”们几乎一致认为日本走出了经济周期,但没有人预料到,这仅只是衰退周期的开始。

  为了进一步刺激经济,日本政府开始通过给个人和企业减税的形式来推动消费,并持续降息释放流动性,希望以此促进社会的贷款和投资。但是同年CPI依然只有0.7%的增长,说明日本社会消费持续乏力且缺乏信心。

  从日本普通民众的角度看,从1990年至1995年的这几年中,日本人对经济衰退其实一直抱的是将信将疑的态度。战后几十年的经济持续快速地发展让日本人形成了思维惯性,认为日本经济发展是常态,现在仅仅是经济上涨途中的短暂小插曲,并没多少人意识到日本已确定进入到一个大的衰退周期。

  由于大基建项目陆续开工,迅速消化了大量就业压力。几十万亿的项目给日本各个地方政府带来了丰厚的收入,甚至有的地区收入水平超过泡沫破裂前。有了钱,日本各地的公务员工资也水涨船高,薪资开始暴涨。比如在1995年,日本横滨的一个公交公司司机的收入就能达到接近900万日元,比社会平均薪资高出30%。而政府里普通公务员的工资甚至超过了有名的大公司日本丰田的研发技术人员。

  从1994年开始,日本社会正式掀起了考公热,报考公务员的人数以每年20%的速度快速地增长。钱是个好东西,一切向钱看是人类的通病,像东京大学、早稻田大学这样的名校高材生也纷纷加入到考公大军中。只是后来日本金融业崩溃,地方财政破产,公务员队伍裁员降薪,工资被腰斩,那些当初上岸的高材生们成为了悲催的一批人,回到城市里打起了便利店销售员、餐馆服务员这样的临时工。

  得益于大基建的刺激发力,这一年日本GDP增速上升到2.6%。但是在持续降息的量化宽松背景下,同年CPI负增长为-0.1%,说明投资和消费信心依然持续下滑,家庭和企业继续通缩。日元汇率也在这一年升至顶点,达到1美元兑换80日元,并就此结束了持续几十年的升值。

  日本在战后几十年经济持续发展,1960年人均GDP475美元,1965年为928美元。1968年日本的GDP总量以美元计算,首次超过西德,变成全球第二大经济体。

  进入70年代,虽然经济增长率低于60年代初期的年平均9%,但仍维持在5%左右的高位。1970年人均GDP2040美元,与英法德相当。此阶段,日本制造业开始向高端制造业如半导体和集成电路产业高质量发展。1975年人均GDP4683美元,到1979年人均GDP已接近1万美元,高于英国和意大利。

  八十年代是日本的第二个发展高峰,1980年人均GDP9659美元,1985年为11816美元。1985年广场协议生效后,日元快速升值,加上日本全社会积极投机股市和房地产,股市和房地产飙升,迅速拉高了日本人的账面财富。日本人的富裕程度已超越了英美国家。1989年的人均GDP已达到25336美元,位居世界第四(前三名为瑞士、卢森堡、瑞典)。

  在泡沫破裂的九十年代最初的几年,得益于日元的继续升值,1990年人均GDP25896美元,1995年人均GDP高达44210美元,居于G7国家首位,把亚洲第二名靠卖石油致富的阿联酋的酋长们的27000多美元远远甩在身后。

  经济发达且富有的日本令全世界瞩目,产生了仰视和跟风效应,由此日本人在文化上也影响着全球其他几个国家,日剧、动漫、流行音乐都产生于这一时期,当然也包括苍井空大妈们拍摄的大量有关人类繁殖活动的教学影片。

  其实同样的情况正发生在我们身上。在以前拥有100万元是多么的豪横,但是现在那些大城市和经济发达地区的人们却对一百万元现金嗤之以鼻,而代之以自己拥有多少套价值数百万的房产,是身价千万的富翁而沾沾自喜。可以说,房地产的泡沫已经扭曲了几千年来的价值观。但是要知道,泡沫吹大了会破,到时候一地鸡毛站在高楼顶上的时候别怪社会,要怪就怪自己做了一个富豪梦。

  在大基建和新兴高科技产业的带动下,1995年日本就业市场触底反弹,新增岗位数量开始增加,但是核心都市圈的失业率依然超过3.5%,城市的就业压力依然巨大。

  在两难的选择中,日本政府选择了继续大基建。他们的如意算盘是——如果马上停止基建,则通过基建创造的海量乡村和小城市的岗位就会迅速消失,而此时核心都市圈不可能承受如此多的人口转移。但是,如果继续采用大基建刺激,则还能够延缓一段时间,以等待经济的好转。

  日本在战后几十年经济持续快速地发展,基建水平发达,就连乡村的基建水平也已经几乎与城市看齐,比如日本铁路网,拥有高达1000多个道站,而其中超70%建在丘陵地区,联通起了全国的每个角落。

  在这个背景下,日本由于匆忙上马大基建,大多数项目并未充分论证,很多是重复建设或无用建设,仅仅是为了基建而基建。比如全日本海岸线%被混凝土覆盖,几乎每个乡村都建了高速公路出入口。在日本民间,那一段时间的基建被赋予了一个贴切的名字——无用的桥。

  1995年的经济白皮书已经精确指出,过量的基建投资并没有被有效用于民生建设,其对于国民经济增长的刺激,效果已经十分微弱。

  ,1990年—1997年,日本每年的破产企业数均超过1.4万家。银行大量坏账没办法回收,金融公司的不良资产总额高达13万亿日元。1994—1995年,东京协和信用社、安全信用社、宇宙信用社相继倒闭,其中宇宙信用社是日本最大的信贷联盟信用合作社。1995年8月兵库银行倒闭,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日本倒闭的第一家商业银行,打破了“银行不会破产”的神话。可以说,这一段时间点日本的金融业已经露出了崩溃的端倪,不过破产的多是信用社和小银行,日本高层和普通日本人还并未意识到更大的灾难正在逼近。

  这一年,日本GDP增速3.1%,GDP总额达到日本最巅峰的535万亿日元,超过了紧随其后的德英法三国的总和。同年CPI由负转正为增长0.1%,说明民众的消费信心开始增强。这种情况下,整个日本上下均误判经济复苏将持续。

  日本的普通民众再次开始飘了,又一批不怕死的涌入股市和楼市,股市开始了反弹,房地产流动性也有所恢复,二手房交易量又开始了上升。日本的二手交易市场火爆,最具代表性的是在这一年日本的二手车交易。泡沫刚破裂时,那些比普通人先知先觉的更有钱的那批日本人开始大量抛售豪车,以至于经过几年时间,许多豪车已跌至白菜价却无人问津。而在1996年,这些“泡沫车”成为了抢手货。

  1995年以后,第一轮乡村大基建的浪潮基本消退,部分乡村慢慢的出现少量的人口回流都市。日本政府立马开始了第二轮刺激计划,不过这一轮由乡村基本的建设转为了乡村旅游投资,推出了《乡村休闲促进法》,鼓励民间资本在乡村建设度假村等休闲设施。

  乡村旅游投资马上就成为了日本新的投资风口,日本的银行业正因房地产泡沫破裂苦于发不出贷款,于是,海量的银行贷款也马上涌入乡村旅业。根据日本旅游局的统计数据,《乡村休闲促进法》实行六个月后,新增开工了109个大中型旅游度假村,至1998年,全日本仅滑雪场就超过了700座。当时,几乎日本的每个乡村都在发展各自的特色旅游项目。

  也就是从这样一个时间段开始,日本的便利店文化开始盛行,seven Eleven、罗森、全家之类的连锁便利店开始了大规模的扩张。相信很多人看过收视率颇高的日本连续剧《阿信》,阿信白手起家,从走街串巷的小商贩干起,最后成为日本商界的一个传奇。阿信的成功得益于日本经济的加快速度进行发展,其最后的膨胀也是因这一轮的连锁扩张。

  速食食品愈发受到日本民众的欢迎,即食拉面、冷冻食品、微波食品的销量大幅度增长,其实这就是预制菜的开端。

  日本民众虽然再次被点燃了消费热情,但是这一轮人们明显更理智了一些,性价比成为了人们消费时首选的决策因素,其标志性用我们中国人的话说就是要量大实惠。以日清食品为代表的日本食品公司开始推出各种巨型包装商品,类比如我们在超市常常看到的所谓“加量不加价”的大包装方便面、量贩装速冻饺子汤圆、1.5L----3L的大桶矿泉水,这种模式同时满足了人们爱消费和要实惠的双重诉求,因而颇受市场欢迎。日本的各式餐饮企业,如吉野家、松屋,也因为价格实惠公道、干净卫生、量大实惠而快速地发展起来。

  1996年,日本迎来了大学、研究生扩招后的首轮毕业潮。为了应对扩招后的大学生就业潮,日本政府开始做就业改革,对《劳动者派遣法》进行了大幅修改,派遣工种由13种扩大到26种,增加了书籍制作、编辑、广告设计、室内装修、播音员、电线业务。

  日本政府大力推广劳务派遣制度,鼓励企业多采用劳务派遣人员,减少正式员工雇佣比例。日本企业雇佣的劳务派遣人员数量占总员工比迅速攀升至30%。随着劳务派遣制的推行,日本的终身雇佣制逐步走进了历史。在之后的十年,每两个大学毕业生中就有一个是劳务派遣临时工。

  在日本上下沉浸在经济复苏的幻想中时,很多人忽视了日本金融业的坏账率早已突破了5%的危险临界值,稍微一个小事件就能引爆这颗。

  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从泰国、马来西亚开始,风暴迅速席卷东南亚。香港当时也被金融巨鳄索罗斯盯上,特首紧急飞往北京汇报,国家队出手,最终将索罗斯击退使得香港渡过了这场危机。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日本自身的问题一大堆,于是,股市开始持续暴跌至14309点。终于,日本四大券商之一的山一证券破产。

  1997年11月24号,日本人在电视上见证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号哭记者会”。仅仅上任104天的日本山一证券最后一任社长也泽正平哭泣的哀求,求大家帮助失业员工再就业的画面瞬间让日本人明白了一个残酷的现实——此前的六年对经济衰退仅是持怀疑态度,这一次知道狼真的来了!这张照片也成为了日本泡沫经济正式破灭的象征。

  曾是日本最大券商的山一证券的倒闭犹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引爆了日本金融系统的一系列问题,造成了日本金融体系开始崩溃。此时,日本银行的坏账率逼近10%,大藏省放弃了之前为金融机构强行续命的政策,主动推进金融机构破产重组,处理不良资产。这在日本被称为金融大爆炸。

  据统计,金融大爆炸时期日本倒闭了153家银行,这里面不乏日本长期信用银行和日本日光银行这样的大银行身影。与银行业紧密相关的房地产再遭打击,从这一年开始,以东京、大阪为代表的日本大城市的房地产价格再次迎来一轮腰斩式暴跌,此后熊途漫漫,沦为了实质意义上的负资产。

  这一年日本GDP增速只有1%,消费疲软危机重重,日本破产企业和失业率开始大幅增长。

  随着1996年下半年各项旅游基建项目陆续开始建成投入运营,乡村中高的附加价值的旅游业收入开始增加,城乡之间的贫富差距迅速缩小。1997年,得益于旅游业的收益,日本农村家庭可支配收入达到历史峰值。而此时,日本的大都市由于承受了亚洲金融危机的冲击,企业普遍实行降薪裁员,导致当年日本农村家庭的收入达到了城市工人家庭收入的1.26倍,这更进一步刺激了城市人口的返乡就业意愿。

  由于有1990年、1991年的教训,日本人这一次反应明显快了许多,迅速转变思路,谨慎地管理起自己的财务。日本家庭的储蓄率迅速上升,除生活刚需消费外,额外的消费能少就少,谁要是来忽悠投资,内心则问候了对方女性长辈。

  在这一年,宅文化在日本兴起,人们减少了室外娱乐消费,年轻人开始更多的在家中消费娱乐产品。人们下班后宅在家里,自然引发了动漫和游戏的销售狂潮,当然也包括苍井空大妈们拍摄的教学电影。索尼、任天堂的游戏机大卖,动漫业和小电影产业高质量发展迅猛。

  由于人们选择不出门消费或者就近消费,便民服务业开始兴起,ATM机、票务代理、快递业务顺势崛起。日本人的消费更趋理性,非必要不消费,更看重性价比、便捷性和情感需求。

  银行业被认为是百业之母。随着金融体系的崩溃,日本众多依赖银行贷款维持运转的企业顿时陷入困境,每倒闭一家银行就会连带众多中小企业破产,日本迎来了泡沫破裂后最大的破产潮。在3月,日本创下了单月倒闭1820家企业的历史记录。

  这一年,日本GDP负增长为-1.3%,CPI微增0.6%,日本出现了严重的衰退;这也是日本二战后的最黑暗时期。日本政府此时连忙更改半年前不管不顾的政策,开始出手救助金融机构,让银行国有化,但这仍然没能阻止危机的进一步蔓延。

  随着银行业的崩塌,依靠银行贷款苦苦挣扎的大批日本企业倒闭,日本政府这个救火队长只得草草收场大基建,被迫超发海量债务用以拯救城市中倒闭和濒临倒闭的企业。

  此时的日本乡村则面临着双重冲击:第一个是海量资本抽离用以挽救城市企业,第二个是那些大量通过银行贷款盲目建设的大型度假村、高尔夫球场等设施,由于自身造血功能不足,原先还可以依赖银行贷款维持运转,但由于银行体系的破产,同样也迎来了倒闭潮,大量的返乡人员失去了工作。日本乡村依赖举债搞基建的模式无法持续,就业繁荣开始破裂。

  有意思的是,随着国际形势的逐渐稳定和日元的贬值,以及中国的崛起使得更多的中国人开始出国旅游,日本低迷的旅游业在98年中期开始回暖,大量的国际旅游者进入日本旅游。以温泉、自然景区、民间传统文化为代表的日本国内旅游市场异常火热。相比于豪车、股票、房产这些大额且高风险的消费,兜里已无太多钱的日本人觉得旅游更舒适更有性价比,国外的奢侈消费玩不起起码可以在国内转一转,于是日本人开始了疯狂的旅游。

  懒人经济开始盛行,市场上出现了许多懒人商品,比如自动搅拌器、自热便当、智能吸尘器等等,这些简化家务的产品之所以开始盛行,是因为家庭仅依靠男人的收入难以维持消费水准,为了不至于消费降级,慢慢的变多的日本女性走出家门进入职场。随着女性收入的提升,美容产业开始蒸蒸日上,美容院、女性健身俱乐部、水疗SPA颇受日本女性的欢迎。

  经过97年的再次腰斩,进入98年后以东京为代表的日本大城市的房地产价格下跌速度开始放缓。日本的房地产商也不再坐以待毙,他们放弃以面积为核心的开发理念,逐渐走向对多功能住宅的探索。对照我们自己,四叶草户型被吹捧即是源于这种思维。

  世纪之交的前一年,日本GDP增速依然是负增长为-0.3%,CPI负增长-0.3%,而当年日本的进口和出口双双同比下滑超过10%。同年9月,日本央行将利率降至零利率,10月央行买国债开启QE,但即便是零利率,日本消费和投资借贷数据依然持续低迷。

  1999年,随着大基建的停止,日本出现了地方债务危机,各地债务总额达到了恐怖的180万亿日元,是1989年的3倍。随着地方财政危机的蔓延,很多地方政府已经开不起工资,前几年还令人羡慕的公务员瞬间就蔫了。

  近几年,我们很熟悉的一件事是美国联邦政府关门,不过美国往往都在最后一刻通过再次举债而渡过政府倒闭的危机。但是对于当时的日本地方政府,就算想举债也已经找不到可以借钱的地方,巨量的债务不仅让地方无法承担各类基础设施运维的费用,很多地方的财政收入甚至还不起利息,丧失了基本的偿还债务的能力,只能依靠中央政府的财政拨款维持运转。

  根据日本官房厅统计,1999年有20%的乡村,中央援助占到其每年财政收入的50%以上。用通俗的话说就是——日本乡村已经事实上破产。之所以还没破产,是因为有上面给兜底。

  迫于无奈,日本政府在99年之后启动了财政改革,连续五年削减国家公务员的工资,最终降幅达40%以上。此前挤破头的考公场面不复存在,而那些当年费劲上岸的幸运儿则成了低收入人群。

  拖到2000年,日本政府终于下定决心,启动了那场被无数人所诟病也被无数人认为是拯救了日本乡村的运动——平成大合并。在这场被称为平成雪崩的七年时间,日本原有的3200个乡村合并缩减至1700个,47%的基层机构在这一轮合并潮中消失。据统计,大合并完成后,日本全国乡村仅人事支出一项每年就减少了1.8万亿日元,这一个数字背后折射的是大量的基层工作人员被裁撤。

  那些因大基建停止而失去工作的返乡大学生,那些失去了公务员身份的高材生成为了下岗人员,被迫返回大城市寻找工作。他们已不再年轻,毫无职场工作经验,书本上学到的知识大多还给了老师,别说和精英竞争,就连刚毕业的学弟学妹也比他们存在竞争力,甚至比不过当初那些考不上大学而在高中毕业后就去打工的学渣。

  雪上加霜的是,日本政府再次大幅修改《劳动者派遣法》,劳动者派遣业务领域逐步扩大,派遣对象业务原则上实现了自由化。

  他们当年若不是去考公而是选择去企业找工作,以他们高材生的身份起码有一半的人可成为企业的正式员工,而现在只能在一个个企业内甚至便利店、餐饮店流转,成为拿着最低工资的临时工。根据日本总务省统计局数据统计,截至2022年1月,日本企业的正社员、职员人数为3554万,非正社员的人数2067万,包括派遣社员在内,还有小时工、兼职、临时工等各种灵活用工,灵活用工占总体雇佣者人数比例超过35%。

  大基建和随后大规模举债救助破产企业让日本政府背上了沉重的债务,据统计,截止到2020年,日本政府债务占GDP的比例达到230%的惊人规模,位居全球前几名,世界主要国家中,似乎只有美国陪伴其左右。

  高额的负债使得日本政府每年不得不花费大量资金用于支付利息,这也让日本失去了政府推动的发展动力,直接压榨了日本的社会福利。为了应对养老金不足的问题,日本开始对养老金制度做调整,比如延长退休年龄和增加公积金缴存比例等等。

  可以说,此时的日本政府已经对经济失去了掌控力,只能依靠社会自我修复和时间的累积来逐步消化泡沫破灭带来的苦果。

  此后的二十年,由于从政府到民间都缺乏资金推动力,日本无可奈何的错失了随后的互联网革命、通信技术的跃进、智能手机、新能源技术、人工智能等等高新技术发展的机遇,花重金去赌的半导体集成电路又遭惨败,遂从世界高新技术的引领者退到了第二梯队。

  一个经济体经济运行正常的机制,通常都是一部分人把钱存进银行,另一部分人把钱借出来并花掉。

  资产和负债一开始都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但随着日本资产价格泡沫破裂,原先资产负债表上价值上百亿的资产只值十几个亿,但几十亿的负债却依然在那里,过多的负债倒逼着人们忙着还债,或者把钱存进银行。

  当资产负债表开始衰退的时候,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想办法确保任何一个人都还清债务,才能够恢复平衡,让经济再度向前发展。唯二的办法也许就是当年美国经济危机后的机遇——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

  这三十多年来,与其说日本人失去了账面上的财富,毋宁说日本失去了几代人的人生!

  日本在三十多年前面临的状况,也是今天我们所面临的一些现象。过去四年,国人往银行里存了2009-2019年十年的存款总和,且这个趋势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除此之外我们的CPI增长也非常微弱,今年8月份,我国CPI同比上涨只有0.6%,考虑到其中大头是食品价格持续上涨带来的,因此我们的真实消费也存在着严重的通缩风险。

  前些天有一则公告也许很多人并没过多关注——中央政府负债30万亿,地方政府债务则达到40万亿。对比一下当年平成雪崩前日本地方债180万亿及其对应的日本500多万亿的GDP,我线万亿地方债对应的GDP100万亿人民币的比例到底是多少!这也难怪更早些天国家紧急叫停了贵州、天津等12省市的除供水供电供气事关民生之外的所有基建项目。掏空了六个钱包并透支了未来三十年的收入,不知道得用多久才能把贷款还清!

  前一段时间看到了一个故事:一位普通二本毕业的北京小学老师拒绝了一位年薪是其许多倍的985本硕,理由是她有一套价值800万的房子,她认为那位985干一辈子也难买下她那套房子。

  是到了修正我们的价值观认知的时候了,代价也许就是让那些因为房子涨价而资产千万的富豪们回到从前的平庸阶层。等到那位985本硕一年或数年的收入就能买下那位小学女老师的房子时候,就不知道小仙女还怎么豪横得起来。回顾日本泡沫破裂后最初的十年不难发现,即便是在经济最萧条的那些年也有着多次起伏反复。

  我们作为普通人是没有很好的方法与经济周期抗争的,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摸着美国、日本过河,尽可能的顺应周期规律,配置我们的资产,从事适合时代的工作,仔细规划好我们的生活。在当前经济转折的关键节点,我们每个人稍有不慎都会被时代的车轮碾压,成为失去的那批人中的一员。多说两句,节前股市大涨,跟着有房企开始涨价,二手房东也抬高了售价。其实看看日本那十年,股市楼市的反弹也有许多次,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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